有个朋友几个月之前从一家高级饭店离职,跑去一家连锁餐厅上班。我问她为什么要换工作,她的回答是,原先那家饭店估计要撑不下去了,所以在完蛋之前尽快先走人。

 

那家高级饭店就在上海电视台边上,不少明星都在那边吃过饭。后面的那家连锁餐厅人均消费100-150元,虽说也不便宜,但主要是上班族白领来消费。她说,习总上台之后的节俭风,让不少高档饭店都叫苦不迭。这家饭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,2013年是最惨的一年,老板不愿意倒闭,依靠吃老本撑到现在。

 

习总上台之后,先是厉行节俭,然后又跑去吃21块钱的包子,赢得了群众广泛的好评。但这么做会不会伤害经济本身?相关的讨论却不多见。

 

齐桓公曾经就如何称霸的问题,同管仲进行过深入探讨。齐桓公说:吾欲使酒腐于爵,肉腐于俎,得无害霸乎?管仲回答:此极非其善者,然亦无害于霸也。齐桓公又问:如何而害霸乎?管仲回答:不能知人,害霸也;知而不能任,害霸也;任而不能信,害霸也;既信而又使小人参之,害霸也。

 

翻译成白话文。齐桓公说自己吃不完的酒和吃不完的肉都坏了烂了,这影响我称霸吗?管仲说铺张浪费虽然不算是好事情,但和能否称霸没有关系。而不会用人,却是有碍于成就霸业的大事。

 

按照管仲的说法,今天我们的国家领导人穿什么衣服、吃什么饭、坐什么车等都不是影响社会发展的大事,而用什么样的人才是大事。穿什么衣服、吃什么饭、坐什么车,可以反映领导人的行事风格,而用什么人却可以反映其治国的能力。

 

国家领导人如果懂得朴素节俭,当然会受到百姓的欢迎,但这和治国关系不大。世界上没有圣人,也没有绝对的坏人,大家都是普通人,有七情六欲,只要让人感觉真实、可信,那就足够了。比如法国总统半夜私会情人,还要跟同居女友闹分手,这反而让他的支持率上升。因为老百姓感觉这样的总统和我们普通大众其实是一样的人。法国总统私会情人所产生的效果,和习总吃庆丰包子是一样的,都是让老百姓感觉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普通人。

 

齐国在管仲的治理下成了春秋第一霸,但管仲崇尚的是奢侈,而不是节俭。在他看来,奢侈的好处多多,比如:1,富人奢侈消费,才能让穷人充分就业。穷人有工作,才能安居乐业;2,均贫富。以前有个笑话,农村来的女孩跑到温州发廊上班,然后就发电报回家,电报上只有六个字“人傻钱多速来”。有了钱的温州商人在夜店一掷千金,才能把多余的钱消费出去;3,当遇到天灾的时候,如果政府再不搞基建,那么穷人就会没饭吃。因此政府的奢侈消费,也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手段。

 

管仲所谓的崇尚奢侈,说白了就是拉动内需的手段。此前中国的经济以出口为主,那是无奈之举,因为中国人没钱消费自己生产的商品,所以只能请洋人帮我们消费。但经济发展的终极意义是让国人消费更多,至于洋人消费多少,我们并不关心。现在出口已经停滞了,而国内又开始流行节俭了,那么穷人的收入增幅很可能会放缓。

 

政府应该想办法让中国的有钱人更多的消费国产的奢侈品,而不是购买进口的奢侈品,买进口奢侈品,比如法拉利、保时捷、LV、爱马仕,这钱都让洋人赚跑了。可是我们鼓励奢侈消费的目的,就是把有钱人手里的钱转移到穷人手里,如果有钱人不在国内消费,那么财富就无法转移。

 

中国的有钱人,只买一种国产奢侈品——房子,但房子不同于名牌汽车和包包,房子要盖在土地上,而土地是稀缺的,你占了这块地,别人就占不了了。穷人可以不买高级跑车,也可以不买高级包包,但穷人也要住房子啊,有钱人买了那么多的房子,穷人就只能高价从富人手里买房。

 

这结果是,财富成了逆向流动。原本富人奢侈消费目的是把钱转移到穷人手里,现在富人买房子,反而把钱从穷人手里吸走。变成了富者愈富,穷者愈穷。这才是国人仇富的原因所在。

 

奢侈品分两种,一种是好的奢侈品,一种是坏的奢侈品。好的奢侈品需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:1,可以无限制生产,比如LV的包,你要多少有多少;2,穷人可以不消费,比如高级跑车,穷人不会去买。坏的奢侈品正相反,1,无法无限生产;2,穷人也需要。房子就是坏的奢侈品,一方面土地稀缺,不可能人人都住三环内,另一方面是人就要住房子,不管穷富。

 

黄和赌其实是两种好的奢侈品。先来说赌博,你知道吗,澳门的博彩业收入已经是赌城拉斯维加斯的7倍了。一个澳门顶七个拉斯维加斯。这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,国产富人实在是穷极无聊,以至于只有去输钱才能获得快感了。但是,如果不是这样的话,他的钱怎么才能从口袋里掏出来呢?

 

至于这个黄,东莞沦陷之后,不知道多少人会断了收入。但好消息是,卖淫业实在是太古老了,一个东莞倒下了,N个东莞会站起来。等到这波扫黄过去之后,又会是一片歌舞升平。

 

最后,我们来做个总结。奢侈品是富人的专属消费,目的是把钱从他们口袋里转移到穷人口袋。但国产富人的奢侈消费绝大部分都流向了国外,他们在国内的奢侈消费又和老百姓起直接冲突,比如房子。这才是中国经济的隐患。政府与其鼓吹节俭,还不如多鼓励富人消费国产的奢侈品吧。